第 32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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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2 章
抓住狗蛋的陷阱是張獵戶做的, 剛才又只有他站在張成旁邊，眉頭都沒皺一下。
你瞧瞧那報信的都嚇成什麽樣了。
可殷念念又覺得不太對，謝厭能感知到妖氣, 張獵戶身上明顯沒有，不然謝厭早就發現了。
“哎，你昨天在這怎麽沒發現這樹上有妖氣啊, 你不是能感受妖氣嗎？”
“這妖氣非常淺淡, 我昨日未用心感受。”
殷念念想了想昨天的情況，又是蛇又是蜘蛛, 然後就是狗蛋的鬼叫，能有心感受妖氣就怪了。
“我覺得張獵戶有重大嫌疑。”她想了想, 疑惑道, “但他是怎麽隱藏身上妖氣的？而且他一直在村裏, 以前是怎麽藏住身份的？為什麽早前不害人，偏偏要現在害人？”
“難不成他是被妖怪附身了嗎？”
他們靈蛇族要出蛋殼至少三百年才能生出一雙識妖的慧眼, 她如今還沒有。
不過要試探張獵戶也不是沒有辦法。
她偏頭看了謝厭一眼，琢磨著晚上偷偷行動。
“先回村吧，我們去張成家看看。”
*
他們一回村裏就撞見了剛才幫張成家娘子擡屍的人。
那幾個人邊走邊嘀咕, “剛才幫忙把人送進去, 我看他家靈堂都是提前設置好的, 這不是盼著張成死嗎？”
“我看張成家娘子的瘋病一直就沒好, 誰家提前給自己男人設靈堂？”
幾人想到剛才的場景，不由得伸手搓搓胳膊，試圖將雞皮疙瘩緩解, 加快腳步走了。
還是謝厭攔下來一個人, 那人給他指了張成家的位置，也沒多停留。
等他們到了張成家, 果然和那幾個人說的一樣，靈堂是提前布置好的。
剛才那女子的頭巾已經換成了白色，一言不發的跪在棺材前燒紙。
聽見動靜，她頭也沒回，只低聲問，“道長有何事？”
她頓住燒紙的手，聲音不鹹不淡，“道長也覺得我提前給張成設靈堂是還犯著瘋病？”
她擡眸和謝厭對視，“我從來都沒有瘋，瘋的是這個村的人，所有的人。”
“他早就該死了，我一直等著這一天，他終於還是到來了。”
“從他帶回那口狼肉開始，從他們燒死翠荷開始。”
“狼肉？”
那女子慢慢牽起嘴角，柔柔笑道，“村長怎麽跟你們說的？說那妖的屍體被扔到後山了？還是放一把火燒了？”
她眼神一冷，“都不是！他們將那狼妖抽筋拔骨，碎屍萬段，煮成了一鍋肉羹，分食了！”
“這村裏每個人，每個人，每個人！他們都吃了那狼妖的肉。”
“他們聽信送來法器那道士的話，將妖生祭可長生不老，而吃死妖的肉，也可以延年益壽。”
“那道士來時說狼妖體內沒有妖丹，我就料到會有這一天，是她來報仇了！一定是是她來報仇了！”
“你不恨她鬧出蝗災，毀了你們的糧食嗎？”
“毀？恨？”
那女子滿眼諷刺，“是毀還是救？沒人比那十一個人更清楚，沒有人比村長更清楚。”
“你不妨去問問他，為什麽燒死翠荷？”
話說到這，那女子怎麽都不願意開口了，她低頭沈默燒紙，也不再給他們一個眼神。
走出張成家之前，殷念念回頭問她，“那狼妖可是一匹灰狼？”
“灰狼？”那女子看過來，“她有一身極漂亮的白色皮毛。”
殷念念一怔。
等離開張成家，她猶疑對謝厭講，“我在荷花屋裏見過一塊皮毛墊子，她說是村長從鎮上買回來的白狐貍皮。”
“我想，是不是，有沒有可能…”
“是一塊狼皮。”
謝厭接下她的話。
殷念念以為謝厭會問村長今天聽到的那些話，可正好相反，他平靜的吃了晚餐，多餘的話一句沒問。
他不出聲，殷念念就當不知道。
晚上，等荷花睡熟了，殷念念熟門熟路地敲響了謝厭的窗戶。
“你怎麽不問村長狼妖的事和狗蛋娘的事啊？”
本來她一直不相信是那狼妖回來覆仇，可若是她提前拿出了自己的妖丹，再用生息附在上面，也不是全無可能。
“他不會說。”
確實，從他們到這來開始，那村長顧左右而言他，仿佛什麽都說了，又什麽都缺斤少兩。
見殷念念認真點頭，謝厭眼神柔了些，“說不準今天就會有結果呢。”
“今天？”
殷念念話音剛落，村長那邊就傳來了叫嚷聲，殷念念和謝厭快速趕到聲音來處，村長一見謝厭就撲了上來。
“道長，救命啊！道長！這個瘋女人要殺我！！”
殷念念借著月色看清暗處的人。
下午見過的張成娘子手上拿了把匕首，匕首上還沾了點血跡。
荷花聽見聲音也慌忙披著衣服出來，手裏還提著個燈籠，
“嫂子，這是怎麽了？”她有點搞不清楚狀況，“你怎麽在我家？”
張成娘子一如即往的淡定，她甩了甩刀上的血跡，道，“殺人。”
“殺人？”荷花喃喃道，“殺誰？”
忽的，她反應過來，驚叫道，“爹！”
村長安慰她，“我沒事，別擔心。”
說完，他躲到謝厭身後，大聲道，“道長！快抓住她啊，她一定被那狼妖附身了，不然怎麽那麽巧，前兩年那狼妖剛死，她就犯了瘋病？這一定是狼妖上了她的身啊！”
張成娘子嗤笑一聲，“怕？你也會怕？你不是仗著那道士給你的護身符，半點不怕妖魔嗎？反正他們也進不了你的身。”
她手上拿出一道三角狀的符咒隨手撕碎，“怎麽，如今沒了護身符你便慌了嗎？”
村長面色一變，伸手在裏衣上摸了摸，臉色更沈。
“賤人。”
“我是賤人，那你是什麽？你敢不敢當著道長的面，敢不敢當著你女兒的面，告訴他們我是怎麽進了你家的門，又怎麽能從你裏衣上摸到護身符？”
“閉嘴！你這個毒婦，你殺了這麽多人，就連你男人都不放過。”
這話剛說完，院兒裏就湧進了很多村民，他們聽到村長家的動靜，提著燈籠進來看看出了什麽事。
村長趁機大喊，“快將她捉起來，村裏那些人大概率都是她殺的，我們要對她進行判決。”
張成家娘子不僅沒有躲，反而扔掉了手上的刀子，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。
殷念念皺眉。
現在的情況只能說明張成家娘子確實想殺村長，可並不代表前十一個人都是她殺的。
她往前踏了一步，謝厭輕輕抓住了她的衣袖。
殷念念不知道他想做什麽，但她安靜下來，站在謝厭旁邊沒有出聲，看著一眾村民將張成娘子捆了個結結實實。
他們將張成娘子綁在豎好的粗木上，然後退到了下邊的位置。
這會村裏人幾乎全都來了，各個拿著火把，臉上表情凝重。
“我知道最近村子裏出的事讓大家都很害怕，但今天這個事情終於有了結果。”
“大家還記不記得，就在那狼妖死後沒兩天，張成家娘子就發了瘋。”
說著，他義憤填膺指向張成娘子，“就在今天，這個女人潛入我家，想要對我行兇，我看她多半被狼妖附了身，那十一個人就是命喪她手！”
“你們說這樣窮兇極惡的妖該不該死？”
“該死！該死！”
“是不是得處以我們村的最高刑罰？”
“火刑！火刑！”
下面一時間陷入躁動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。”
突兀的笑聲讓下面安靜了下來。
張成娘子收了笑，氣息還有點喘，“我是妖？你們大夥兒摸著良心說說，我若是妖，這個黑心臟肺的還能毫發無傷的站在這兒嗎？我還能乖乖讓你們綁起來嗎？”
“他說我要殺他，那他怎麽不說說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，是怎麽進了他家門，又是怎麽進了他房間？”
“平日裏只會克扣你們的糧食，偏偏這樣的人今夜找到我，和我說，他憐我如今成了寡婦，只要陪他一夜，便不再要我上交糧食。”
這話引起了軒然大波，下面的村民交頭接耳，根本不相信村長是這樣的人。
“閉嘴！”村長怒目而視，“來人啊，這妖孽蠱惑人心，還不快點填柴，對她處刑。”
張成娘子無視腳下越積越高的柴火樹枝，嘲笑道，“怎麽？怕我揭露你的醜事？”
“這些年你們對狼妖恨之入骨，嗜她的血，啖她的肉，可你們有誰知道？當年那場蝗災，就是你們口中、眼中、心中那個罪惡滔天、惡事做盡的狼妖違背天意，以自身修為功德生生保下了你們的糧田？”
“那些說去蹲守的人，不過見人法力盡失，撿個便宜罷了。”
“可憐的翠荷，不過是向村長闡述了真相，又拒絕了村長的夜色邀約，放走了村裏的恩人，就要被村長以私心處以火刑！”
說到這，她眼裏才有了淚水。
“我，我和翠荷一起看見了的，看見她用術法除了隔壁村的蝗災，只是她露出了狼尾巴，我很害怕，是翠荷上前遞了她一碗水。”
“她告訴我們，仙妖均不可幹涉凡人災禍，否則必有懲處。”
“但她見不得你們受苦，所以逆天而為，以自身修為除了蝗災，可這竟然成為了你們要她命的理由。”
“其實翠荷去找村長的那天，她是找過我的，想要我一起說明真相，可是我害怕，我不敢去，我沒想到他們會燒死翠荷。”
“翠荷行刑那個晚上，我慌張地告訴張成真相，想讓他保住翠荷，想讓他告訴村長真相，可你們知道他是怎麽說的嗎？”
“他說，‘真相？有什麽重要的，我們不知道嗎？我們那天全都看見了，但道長說過，活妖生祭可長生不老！翠荷放走了妖怪，毀了我們長生的契機，她就該死。’”
“他們明明知道那狼妖是救了村裏糧田的恩人，可卻為了虛無縹緲的長生，硬將聖人說成罪人。”
“甚至你們還要吃她的肉。”
“瘋子？你們才是瘋子，全部都是瘋子，各個狼心狗肺，比畜生都不如。”
說完，她聲音低落下來，“可我又是什麽好東西嗎？張成關著我，難道我就不能想辦法出去嗎？”
“不是的，只不過是我膽小怕事，我害怕像翠荷一樣活活被燒死。”
“我甚至還被張成逼著，也吃了那狼妖的肉。”
她失聲痛哭，“燒死我吧，燒死我吧，我早就不想活了，我是罪人啊！”
底下人舉棋不定，村長下令行刑，卻沒人上前，他怒極，搶過就近的火把，正要扔上去。
卻忽的聽見下面人群爆發驚恐的吼聲。
“火啊，著火了！”
剛才還平靜的地面瞬間燃起烈火，火勢越來越大。
村長嚇掉了火把。
“石生，你的死期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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抓住狗蛋的陷阱是張獵戶做的, 剛才又只有他站在張成旁邊，眉頭都沒皺一下。
你瞧瞧那報信的都嚇成什麽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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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哎，你昨天在這怎麽沒發現這樹上有妖氣啊, 你不是能感受妖氣嗎？”
“這妖氣非常淺淡, 我昨日未用心感受。”
殷念念想了想昨天的情況，又是蛇又是蜘蛛, 然後就是狗蛋的鬼叫，能有心感受妖氣就怪了。
“我覺得張獵戶有重大嫌疑。”她想了想, 疑惑道, “但他是怎麽隱藏身上妖氣的？而且他一直在村裏, 以前是怎麽藏住身份的？為什麽早前不害人，偏偏要現在害人？”
“難不成他是被妖怪附身了嗎？”
他們靈蛇族要出蛋殼至少三百年才能生出一雙識妖的慧眼, 她如今還沒有。
不過要試探張獵戶也不是沒有辦法。
她偏頭看了謝厭一眼，琢磨著晚上偷偷行動。
“先回村吧，我們去張成家看看。”
*
他們一回村裏就撞見了剛才幫張成家娘子擡屍的人。
那幾個人邊走邊嘀咕, “剛才幫忙把人送進去, 我看他家靈堂都是提前設置好的, 這不是盼著張成死嗎？”
“我看張成家娘子的瘋病一直就沒好, 誰家提前給自己男人設靈堂？”
幾人想到剛才的場景，不由得伸手搓搓胳膊，試圖將雞皮疙瘩緩解, 加快腳步走了。
還是謝厭攔下來一個人, 那人給他指了張成家的位置，也沒多停留。
等他們到了張成家, 果然和那幾個人說的一樣，靈堂是提前布置好的。
剛才那女子的頭巾已經換成了白色，一言不發的跪在棺材前燒紙。
聽見動靜，她頭也沒回，只低聲問，“道長有何事？”
她頓住燒紙的手，聲音不鹹不淡，“道長也覺得我提前給張成設靈堂是還犯著瘋病？”
她擡眸和謝厭對視，“我從來都沒有瘋，瘋的是這個村的人，所有的人。”
“他早就該死了，我一直等著這一天，他終於還是到來了。”
“從他帶回那口狼肉開始，從他們燒死翠荷開始。”
“狼肉？”
那女子慢慢牽起嘴角，柔柔笑道，“村長怎麽跟你們說的？說那妖的屍體被扔到後山了？還是放一把火燒了？”
她眼神一冷，“都不是！他們將那狼妖抽筋拔骨，碎屍萬段，煮成了一鍋肉羹，分食了！”
“這村裏每個人，每個人，每個人！他們都吃了那狼妖的肉。”
“他們聽信送來法器那道士的話，將妖生祭可長生不老，而吃死妖的肉，也可以延年益壽。”
“那道士來時說狼妖體內沒有妖丹，我就料到會有這一天，是她來報仇了！一定是是她來報仇了！”
“你不恨她鬧出蝗災，毀了你們的糧食嗎？”
“毀？恨？”
那女子滿眼諷刺，“是毀還是救？沒人比那十一個人更清楚，沒有人比村長更清楚。”
“你不妨去問問他，為什麽燒死翠荷？”
話說到這，那女子怎麽都不願意開口了，她低頭沈默燒紙，也不再給他們一個眼神。
走出張成家之前，殷念念回頭問她，“那狼妖可是一匹灰狼？”
“灰狼？”那女子看過來，“她有一身極漂亮的白色皮毛。”
殷念念一怔。
等離開張成家，她猶疑對謝厭講，“我在荷花屋裏見過一塊皮毛墊子，她說是村長從鎮上買回來的白狐貍皮。”
“我想，是不是，有沒有可能…”
“是一塊狼皮。”
謝厭接下她的話。
殷念念以為謝厭會問村長今天聽到的那些話，可正好相反，他平靜的吃了晚餐，多餘的話一句沒問。
他不出聲，殷念念就當不知道。
晚上，等荷花睡熟了，殷念念熟門熟路地敲響了謝厭的窗戶。
“你怎麽不問村長狼妖的事和狗蛋娘的事啊？”
本來她一直不相信是那狼妖回來覆仇，可若是她提前拿出了自己的妖丹，再用生息附在上面，也不是全無可能。
“他不會說。”
確實，從他們到這來開始，那村長顧左右而言他，仿佛什麽都說了，又什麽都缺斤少兩。
見殷念念認真點頭，謝厭眼神柔了些，“說不準今天就會有結果呢。”
“今天？”
殷念念話音剛落，村長那邊就傳來了叫嚷聲，殷念念和謝厭快速趕到聲音來處，村長一見謝厭就撲了上來。
“道長，救命啊！道長！這個瘋女人要殺我！！”
殷念念借著月色看清暗處的人。
下午見過的張成娘子手上拿了把匕首，匕首上還沾了點血跡。
荷花聽見聲音也慌忙披著衣服出來，手裏還提著個燈籠，
“嫂子，這是怎麽了？”她有點搞不清楚狀況，“你怎麽在我家？”
張成娘子一如即往的淡定，她甩了甩刀上的血跡，道，“殺人。”
“殺人？”荷花喃喃道，“殺誰？”
忽的，她反應過來，驚叫道，“爹！”
村長安慰她，“我沒事，別擔心。”
說完，他躲到謝厭身後，大聲道，“道長！快抓住她啊，她一定被那狼妖附身了，不然怎麽那麽巧，前兩年那狼妖剛死，她就犯了瘋病？這一定是狼妖上了她的身啊！”
張成娘子嗤笑一聲，“怕？你也會怕？你不是仗著那道士給你的護身符，半點不怕妖魔嗎？反正他們也進不了你的身。”
她手上拿出一道三角狀的符咒隨手撕碎，“怎麽，如今沒了護身符你便慌了嗎？”
村長面色一變，伸手在裏衣上摸了摸，臉色更沈。
“賤人。”
“我是賤人，那你是什麽？你敢不敢當著道長的面，敢不敢當著你女兒的面，告訴他們我是怎麽進了你家的門，又怎麽能從你裏衣上摸到護身符？”
“閉嘴！你這個毒婦，你殺了這麽多人，就連你男人都不放過。”
這話剛說完，院兒裏就湧進了很多村民，他們聽到村長家的動靜，提著燈籠進來看看出了什麽事。
村長趁機大喊，“快將她捉起來，村裏那些人大概率都是她殺的，我們要對她進行判決。”
張成家娘子不僅沒有躲，反而扔掉了手上的刀子，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。
殷念念皺眉。
現在的情況只能說明張成家娘子確實想殺村長，可並不代表前十一個人都是她殺的。
她往前踏了一步，謝厭輕輕抓住了她的衣袖。
殷念念不知道他想做什麽，但她安靜下來，站在謝厭旁邊沒有出聲，看著一眾村民將張成娘子捆了個結結實實。
他們將張成娘子綁在豎好的粗木上，然後退到了下邊的位置。
這會村裏人幾乎全都來了，各個拿著火把，臉上表情凝重。
“我知道最近村子裏出的事讓大家都很害怕，但今天這個事情終於有了結果。”
“大家還記不記得，就在那狼妖死後沒兩天，張成家娘子就發了瘋。”
說著，他義憤填膺指向張成娘子，“就在今天，這個女人潛入我家，想要對我行兇，我看她多半被狼妖附了身，那十一個人就是命喪她手！”
“你們說這樣窮兇極惡的妖該不該死？”
“該死！該死！”
“是不是得處以我們村的最高刑罰？”
“火刑！火刑！”
下面一時間陷入躁動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。”
突兀的笑聲讓下面安靜了下來。
張成娘子收了笑，氣息還有點喘，“我是妖？你們大夥兒摸著良心說說，我若是妖，這個黑心臟肺的還能毫發無傷的站在這兒嗎？我還能乖乖讓你們綁起來嗎？”
“他說我要殺他，那他怎麽不說說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，是怎麽進了他家門，又是怎麽進了他房間？”
“平日裏只會克扣你們的糧食，偏偏這樣的人今夜找到我，和我說，他憐我如今成了寡婦，只要陪他一夜，便不再要我上交糧食。”
這話引起了軒然大波，下面的村民交頭接耳，根本不相信村長是這樣的人。
“閉嘴！”村長怒目而視，“來人啊，這妖孽蠱惑人心，還不快點填柴，對她處刑。”
張成娘子無視腳下越積越高的柴火樹枝，嘲笑道，“怎麽？怕我揭露你的醜事？”
“這些年你們對狼妖恨之入骨，嗜她的血，啖她的肉，可你們有誰知道？當年那場蝗災，就是你們口中、眼中、心中那個罪惡滔天、惡事做盡的狼妖違背天意，以自身修為功德生生保下了你們的糧田？”
“那些說去蹲守的人，不過見人法力盡失，撿個便宜罷了。”
“可憐的翠荷，不過是向村長闡述了真相，又拒絕了村長的夜色邀約，放走了村裏的恩人，就要被村長以私心處以火刑！”
說到這，她眼裏才有了淚水。
“我，我和翠荷一起看見了的，看見她用術法除了隔壁村的蝗災，只是她露出了狼尾巴，我很害怕，是翠荷上前遞了她一碗水。”
“她告訴我們，仙妖均不可幹涉凡人災禍，否則必有懲處。”
“但她見不得你們受苦，所以逆天而為，以自身修為除了蝗災，可這竟然成為了你們要她命的理由。”
“其實翠荷去找村長的那天，她是找過我的，想要我一起說明真相，可是我害怕，我不敢去，我沒想到他們會燒死翠荷。”
“翠荷行刑那個晚上，我慌張地告訴張成真相，想讓他保住翠荷，想讓他告訴村長真相，可你們知道他是怎麽說的嗎？”
“他說，‘真相？有什麽重要的，我們不知道嗎？我們那天全都看見了，但道長說過，活妖生祭可長生不老！翠荷放走了妖怪，毀了我們長生的契機，她就該死。’”
“他們明明知道那狼妖是救了村裏糧田的恩人，可卻為了虛無縹緲的長生，硬將聖人說成罪人。”
“甚至你們還要吃她的肉。”
“瘋子？你們才是瘋子，全部都是瘋子，各個狼心狗肺，比畜生都不如。”
說完，她聲音低落下來，“可我又是什麽好東西嗎？張成關著我，難道我就不能想辦法出去嗎？”
“不是的，只不過是我膽小怕事，我害怕像翠荷一樣活活被燒死。”
“我甚至還被張成逼著，也吃了那狼妖的肉。”
她失聲痛哭，“燒死我吧，燒死我吧，我早就不想活了，我是罪人啊！”
底下人舉棋不定，村長下令行刑，卻沒人上前，他怒極，搶過就近的火把，正要扔上去。
卻忽的聽見下面人群爆發驚恐的吼聲。
“火啊，著火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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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長嚇掉了火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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